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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暴疯语》导演李光耀：壮士断腕 方可出头
专访《暴疯语》导演李光耀：壮士断腕 方可出头收起
《暴疯语》导演李光耀在片场
一个新导演寻求机会究竟有多难？李光耀说，很难。
直到今天，在百度上搜索“李光耀”三个字，得到的结果还都是那位新加坡国父，不过我们今天要说的这位是一个四十岁的新导演，他的名字也叫李光耀，他是博纳新片《暴疯语》的导演，在此之前，他曾经拍过一部香港本土鬼片《恶男事件》，再之前，他是尔冬升、徐克等人的副导演，片场经验足足十几年。他经历过找投资时四处碰壁的痛苦，经历过为了争取时间放弃副导演工作“干零活儿”的尴尬，经历过300多万的投资拍出一部没什么反响的电影，经历着、经历着，他说：人这一辈子，总该会有那么一两个机会吧！
眼下香港的新导演们，想要获得一部与内地合拍片的机会其实并不容易，李光耀非常幸运，他在帮尔冬升做副导演的时候结交了这位贵人，在踢球的时候又认识了罗志良，这两个人后来都成为了《暴疯语》的监制。分工上，罗志良会在片场盯梢，每天收工后跟他商讨对策；而尔冬升则掌控全局，为他找到博纳的投资，找到刘青云、黄晓明、鲍起静这些演员，甚至还担心他创作过程中没有生活来源，专门建立了一个创作小组，目的是怕他会饿死——毕竟《暴疯语》这个剧本，李光耀一写就是三年。
《暴疯语》是国内少有的讲述“精神病”犯罪的电影，李光耀最初接触到精神病患，还是他在帮徐克的《深海寻人》搜集资料的时候，当时他多次出入香港青山医院，一个又一个戏剧化的故事让他开始决定写一个剧本。后来经过多年的资料整理，他发现真实生活中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比电影里还要夸张的事情，就像面对《暴疯语》这个机会，李光耀一直处于一种受宠若惊的状态，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了：这一切是真的吗？
下个月就要颁发的金像奖中，李光耀提名了最佳新晋导演，这对他来说，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吗？
采访实录
网：《暴疯语》是从何时开始筹备的？
李光耀：其实这个概念在2009年就已经开始了，每天在新闻上都有很多情绪病，自己再上网找资料，真正动笔是大概四年前。这是一个医学上的题材，资料首先要做得很好才可以，如果你拍错了，有可能会影响到病人和家属，这是社会责任，不能胡来的。在写剧本的时候会约一些精神科的医生、护士、社工之类的聊天。这部戏没有找到康复病人去谈话，但很多年前我在给徐克的《深海寻人》做副导演的时候，李心洁在那里面就是精神分裂的，当时我是做资料收集，香港有一个精神病院叫做青山医院，我去参观了医院，跟病人们也有简单的接触。很多可能性是你想象不到的，书本上的例子你会觉得很夸张，但社会中的真实事件有时候是比电影更加戏剧性的。
网：作为新导演，能够很快适应合拍片的操作模式吗？
李光耀：其实08年我拍了一部小片叫《恶男事件》，是一部鬼片，内地没有上，而且是小制作，所以没有太大的反响。我在给徐克、刘伟强做副导演的时候都是在做合拍片，对很多流程也非常熟悉。比如尔冬升的《枪王之王》，也是博纳的片子。一个健康的电影市场应该是多元化的，有国产片、合拍片、外语片，数量上的变化我不是太敏感。
网：合拍片在风格把控上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李光耀：我觉得电影是一种国际语言，我们会看伊拉克的电影，看印度的、美国的电影，好的电影应该是到哪里都可以，当然太多本土的东西非洲人看不懂，但还是要做一个平衡吧，你可以有一些接地气的东西，但整体结构、人性的描写在全世界都是共通的。
网：找黄晓明来演难道不是为了迎合内地观众吗？
李光耀：这是一个因素，但不是唯一的因素。我希望找一个比刘青云年纪小一点的，然后他是天之骄子、明日之星，同时他承受很大的压力，如果说这个年龄层的男演员，香港也数不出来几个。黄晓明现在演艺事业如日中天，但同时他也承受很大压力，这一切都是非常符合的。
网：影片中的男主角，在写剧本的时候是以刘青云为蓝本吗？
李光耀：这个剧本写了好几年，途中倒是有幻想过刘青云来演，但一直没什么信心，觉得我请不到他。后来我真的请到了刘青云，还有黄晓明、鲍起静那么多好演员，我经常觉得自己精神分裂了，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而且我也变得更加紧张，因为有这么强大的阵容，电影再不好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了。
网：这么多年来刘青云那一拨人都是香港演员中的顶梁柱，什么时候能换一拨人？
李光耀：如果片面一点讲，2001到2003那几年，香港电影确实经历了一个低潮，亚洲金融风暴啊、SRAS啊等等。不是所有新演员一出来就能变成刘青云的，市场不好的那几年，我们缺少很多中小成本的电影去磨练这些新人，但这几年也有很多非常好的本土电影，我相信机会会慢慢增加，市场会自行调整的。
网：现在越来越多的香港电影人已经进入内地资本，会不会对本土电影造成人才上的削弱？
李光耀：其实本土创作也一直都有，比如邱礼涛导演的《雏妓》，票房也不差啊。但是香港就700多万人，内地有13亿人，市场肯定是不一样的。在创作上或多或少也会留意一些，但我个人也不是特别敏感。
网：之前香港政府拨款支持电影产业，似乎就是针对这个现象。
李光耀：市场产生变化都是周期性的，每个国家的商业市场都是有循环的，政府拿钱出来我也是非常支持的，坦白说，我当副导演十几年，虽然我懂得现场怎么运作，但还是要去磨练。现在拍合拍片的门槛要高一点，比较年轻的、没那么多经验，也没那么幸运的导演，就需要获得政府的资金支持，得到经验之后一步一步来。我08年拍的那部戏才340万的投资，是英皇投的。不是所有的新导演拍第一部戏就必须要全球瞩目，而且本土电影在香港也是可以取得不错的成绩，除了蔡卓妍的《雏妓》，《可爱的你》也很好啊，我昨天看完特别感动，电影拍得也很好。
网：尔冬升都给你带来了哪些方面的帮助？
李光耀：尔冬升给我的帮助是全方位的，比如当导演、写剧本方面的东西，还有他几十年来的经验。这个是在书本上学不来的，我最感恩的事情就是他非常了解新导演的生活压力。我们在创作过程中要等嘛，谈投资、谈演员，尔冬升就叫我跟他回公司组了一个创作小组，跟他聊不同的题材不同的故事，坦白说那个小组最后也没出什么完成品，我觉得他可能是怕我饿死了，给我一份工作。罗志良是我在踢球的时候认识的，因为当时尔冬升自己也有戏，就找罗志良来帮忙，他是经验丰富的导演，不会指手画脚，而是每天收工之后跟我聊，给我很多发挥的空间，我也觉得很幸福。
网：现在香港新导演的生存状况如何？
李光耀：刚开始肯定是很难的，当然也只能慢慢努力咯，把自己准备好，我相信人一辈子总会有那么几个机会的，只是机会来的时候不要浪费。有很多跟我同期的朋友都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拍片了，也有的比我拍的多，三四部都有了。当然我能得到尔冬升导演的帮助，得到这样顶尖的团队，我也非常珍惜。
网：早期的时候有没有经历一些问题？
李光耀：我在拍完《枪王之王》之后，那个时候我36，现在40了，我觉得年纪和经验都差不多了，已经确信可以踏出第一步了。那时候我就已经不再接长片的副导演工作了，我在给徐克他们做副导演的时候，工作量是特别大的，从剧本筹备到最终完成，半年、九个月是跑不掉的，就只能壮士断腕了。那时候我就接一些短期的工作，比如好莱坞来香港拍几个星期啊，广告啊之类的。如果你用时间和薪水比的话，是比拍长片要好的，三个礼拜的薪水可能比我拍长片两个月的还要高。但这种活儿不是常常都有的嘛，如果没有你不就惨了。
网：金像奖的提名对你来说算是一个惊喜吗？
李光耀：因为当初一个剧本搞了好几年，你找不到投资找不到方向，其实是很痛苦的。后来我遇到尔冬升导演，帮我找到了投资和那么好的演员，那个鼓励是非常大的，所以后来提名金像奖对我来说已经是额外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