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英文名就叫《Everest》(珠穆朗玛峰),在国内为了宣传和抓人眼球,改成了《绝命海拔》,虽然初看上去有了点好莱坞灾难大片的气势,却实际上和影片讲述的故事内涵有很大抵触,许多人抱着看《后天》、《2012》的心态来,未料想却看了一部有关攀登的悲情“纪实”影片。
《绝命海拔》由真实事件和纪实文学改编,原事件中人不胜天的悲戚,转化到荧幕上自然具有一定的情感冲击力,但是登顶世界最高峰不是儿戏,也不是诞生各种狗血情节剧的地方,因此,这样就必然要求《绝命海拔》要尊重事实,做适度改编。
不过这显然不太容易,毕竟请来好莱坞这么多影星是要花钱的,而且3D制作想必也花费不菲,所以如何吸引到观众也显得挺重要。于是,影片还是尽量地以好莱坞的方式去营造了一种灾难片的氛围,比如恢弘的音乐常常伴着喜马拉雅山脉的巍峨,而用更加紧张的音乐来铺垫危险来临、用一些很低级的手段来煽情等等······都让这部影片融合了很多好莱坞电影的“毛病”,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故事感。但导演也很纠结,他无法痛快地决定到底该在商业和真实再现上到底要选择倾向于哪边,所以不得不试图在这样一部纪录性质的影片中,加入很多的商业元素,在尊重事实、原著和登山这件事情本身所带有的那种神圣感的同时,又使用一些商业电影的叙事手法来让影片“更好看”。可惜的是,正是这种“戴着镣铐跳舞”的限制和创作意图的不明晰,让《绝命海拔》成为一部很拧巴的作品。
在整体的故事讲述上,导演同样很拧巴。比如,为了不强调情节剧的特征,导演用了将近一多半的时间无高潮的铺垫了登山团队在正式登山之前的准备和训练工作。当然,这符合登山活动的特征,即需要大量的前期准备,而后续的登山相对却短暂了很多,但注定就让一部商业影片缺乏看点和节奏感,于是穿插而入的亲情、爱情等线索,营地爆发的冲突等等,都是导演想通过商业电影的叙事手段来为影片注射进观赏的愉悦性。不过,珠峰的日子必然是无聊和枯燥的,高原反应和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让这段时间无法充斥什么灯红酒绿和文艺弹唱,散落各地的简易帐篷,如同住在里面的登山者的生活一样,简单、单调以及千篇一律,无非就是每日的训练,为一个共同的登顶目标。所以,这段生活的影像化并不简单,处理不好,容易走向极端。
在不易有戏剧冲突的基础上,导演主要还是着力在人物的塑造上。围绕着杰森·克拉科饰演的领队和他的情感,影片群绘了这帮登山者的个人影像,通过个人介绍、圆桌交谈等场景为观众铺陈了这些人登山的动机和背景,但短暂的时间显然无法容纳过多的前情提要,实际上除了杰森·克拉克和乔什·布洛林的角色之外,其他人都很平面,尤其是来自阿凡达星球的萨姆·沃辛顿,简直就是打了一回酱油,即便是万众期待的杰克·吉伦哈尔,除了在影片开场露出了自己多毛的身体让观众厅惊呼了一回外,其个性特征也没很好与人物融合。
而登山本身造成的困扰就更加影响了个体角色的发展,这原本就是一个集体活动,强调的是互助和协作,因此登山队都是以团体形式训练、上山,留给每个人的笔墨自然不多。96山难的一个背景就是当时有3个团队同时组织登山,并且选择了同一天。影片也做了一些铺垫,比如说登山时一秒钟的延误都有可能致命,以及几个团队协调错开登山时间却没能成功等等。在影片最为后半段,登山团队们浩浩荡荡的共同出发,囿于登山的特性,比如厚重的装备,帽子、面罩等等配件,将主角彻底的包裹成了一团团粽子,除了有限的几件颜色鲜艳的登山服之外,大多数角色的分辨则必然对观众造成困扰,再加上影片主角都是西方中年大叔,而且个性特征也没那么强烈,直接导致最后的营救段落给脸盲症患者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
对普通观众来说,通过《绝命海拔》想看到的是登山者与自然之间角力的那种紧张和刺激,这一点影片明显克制着没有表现,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去描绘了自然之不可战胜,将喜马拉雅还原成那座需要人们抱有着敬畏之心的神山。所以,对很多没有登山经验的国内观众而言,他们的观感恐怕好不到哪里去,笔者离场时,就听到同场观众向同伴评价影片,说这就是一帮有钱的老外闲的慌,自寻死路。
看《绝命海拔》常常让人想起《荒野生存》,同样追求对生命的极致体验,在自己所钟爱的生活方式中,主角最后同样“幸福”的死去。身为旁观者,我们大多都没有亲历过登顶成功的快乐也无法想象过程中登山者们所面临的心理挣扎,而影片《绝命海拔》虽然描绘了很多,却恰恰忽略了这一点,没有多面地去呈现登山者们的内心,最终流于表面,塑造了一个一个扁平的“英雄”。而就影片本身,既没能作为灾难片对观众进行视觉震惊,也不够娓娓道来、深入肌理去探索登雪山这种极限活动的内涵层面的东西,平庸自然难以避免。